买买买的背后不是你需求什么,而是商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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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中学语文课上,我们都学过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,“不知有汉,无论魏晋”。后世,通常就以“世外桃源”来称呼理想中的与世无争的好地方。在我们的传统汉语中,“世外桃源”就是最能与西方舶来品“乌托邦”对应的一个词汇。当然,这种对应终究不是对等。中国的“世外桃源”基本上都停留在文人的浪漫想象中,而西方的“乌托邦”多数时候都被视为一种严肃的社会改革蓝图。要理解《美丽新世界》,就不得不先了解下西方的乌托邦文化。所谓的反乌托邦,其实仍是乌托邦发展脉络的一个分支。16世纪,托马斯·莫尔写了一部名叫《乌托邦》的小说,以旅行游记的形式,写了一个乌托邦岛上人们的生活。在这部小说中,托马斯·莫尔首创了“乌托邦”这个词。它的英文是“Utopia”,据说,是从两个希腊词转换来的,其中一个的意思是“好的地方”;另一个的意思是“不存在的地方”。因此,当时乌托邦的含义就是指“不存在的好地方”。托马斯·莫尔当过律师、大法官、议会议员,甚至为了反对亨利巴八世兼任教会首脑而被处死,但后人从来不把他当做文学家,《乌托邦》也几乎不被当做文学作品,而是社会学的作品。这就是托马斯·莫尔的《乌托邦》与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的一个重要区别。当然,如果不考虑“乌托邦”这一名词的首创,“乌托邦”思想的首创完全可以追溯到柏拉图的《理想国》。《理想国》的名声要比《乌托邦》大得多,对《美丽新世界》所产生的影响也不容忽视。比如在《美丽新世界》,采用大量的对话来展示整个世界规则,其实就类似于《理想国》中的对话体。在托马斯·莫尔同一时期,还有一批人写了类似的作品,比如培根的《新大西岛》、康帕内拉的《太阳城》、哈林顿的《大洋国》。他们都是借助想象来描画一个不存在的好地方。但在此之后,主要是法国大革命之后,出现了一批后来所说的空想社会主义,其代表人物,就是我们熟知的傅立叶、欧文、圣西门等。虽然,恩格斯将这些人戴上了“空想”的头衔,但实际上,他们与托马斯·莫尔这一代人完全不同,而是对改造社会抱着极大热情的实干家,并不是写写字而已。恩格斯也好,马克思也罢,当时之所以要贬低他们,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推销自己的“科学社会主义”。在那样一个理性至上的年代,说自己是科学的,就是说自己是真理的,而与自己对立的,无疑就是错误的。我记得,我读小学时,就盛行这么一句话:“因为所以,科学道理。”另外,值得一提的是,我们中文翻译过来的“空想社会主义”,其中的“空想”和“乌托邦”其实是同一个词。也就是说,“空想社会主义”同样可以翻译为“乌托邦社会主义”。这样,就把“乌托邦”与“社会主义”捆绑在了一起。由此也能解释,为何后来出现的反乌托邦作品,几乎都是反社会主义的,尽管只是一些花式的社会主义。乌托邦是不存在的好地方。但在近现代的乌托邦文学中,这些现在不存在的,通常以未来存在的面目出现。因此,乌托邦文学就成了一类展现文人对未来欢喜忧戚的作品。这些对未来的或乐观或悲观的展望,当然不取决于文人个人的情绪,而是来自对社会的观察。从19世纪中期到20世纪初,西方社会掀起了各种名目的社会的改革运动,其中,既有像巴黎公社这样失败的,也有像十月革命这样成功的。但失败也好,成功也罢,这些运动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,都或多或少地侵犯了西方人骨子里的自由主义的精神。所以,在反乌托邦三部曲中,无论实行何种主义与统治策略,都带有对自由意志的压迫。在《一九八四》,用惩罚来管理人民;而在《美丽新世界》中,则是用享乐来统治人民。前一种统治,是自古有之的,暴君和独裁者的惯用伎俩;而后一种的统治,仅属于生产力高度发达的《美丽新世界》,也存在于我们的现代社会。奥威尔担心人类会毁灭于自身所惧怕的东西,赫胥黎则担心人类会毁灭于自身所喜欢的东西,显然,后者更贴近我们当下的消费社会。年轻时的赫胥黎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历史阶段,生产出来的东西很有限,这些东西自然由那些有权有钱的人拿去享用了。普通人家既无力购买,也觉得不需要那些绫罗锦缎、雕花木枕,簪花铜镜,衣服穿粗麻布衣就好;枕头拿捆稻草就好;照镜子去水边就行了。人活下来就不错了,哪那么多讲究。但是在生产力发达的时候,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。生产出来的东西特别丰盛,除了一些奢侈品外,普通人能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多,并且不断向原来的奢侈品领域进军。即便是我们现在的低保户,生活水平也要远胜于三皇五帝。而普通人的生活水准,也不亚于千八百年前的高官大员。表面上看,生产力的提高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,但赫胥黎并不这么看,一些社会学家也不这么看,背后还潜藏着危机。平常,我们总能听到这么一个缩写词——GDP,展开来解释就是国内生产总值。这个总值涨跌,牵动着14亿国民的神经。数值大涨,举国欢庆;干掉美国,普天同庆。但在这个“生产”的门面背后,与之息息相关的是“消费”。在现代社会,消费需求对生产的决定性作用越来越凸显。如果没有消费的牵引,生产力就发展不起来。生产出一大堆东西,没人买的话,就不会有后续的生产,更别提发展生产力了。所以,在疫情的爆发期过去之后,各地为了抓紧复工复产,除了对企业的扶持之外,也推出了大量的消费券;而当特朗普叫嚣着打压中国的出口产业时,我们就开始重视国内需求,拉动国内的消费。因此,一个国家能发展到何种程度,不仅要考验生产力,还要考察他的消费能力。在赫胥黎的《美丽新世界》中,这种消费主义就得到了非常极端化的呈现。虽然,我们在现实中总是强调过犹不及,中庸之道;但是作为文艺作品,过于温吞的表现就缺乏一种艺术的冲击力,更何况是在这么一本天马行空的反乌托邦小说中。在《美丽新世界》中,对国民的消费控制几乎所无不在。比如,小说中有这么一个细节:孵化中心利用巴甫洛夫的方法,让低种姓的人对鲜花产生恐惧感和厌恶感。方法就是,当一群婴儿出于原始本能正对手上的鲜花爱不释手的时候,就会用巨大的噪声和电击来吓唬他们,如此反复多次,从而让鲜花、噪声、电击融为一体,在他们的心理上留下阴影,形成对鲜花的“本能”反感。养育室之所以要这么做,只是因为看花不要钱。鲜花,通常是与自然风景联系在一起的,一个热爱花花草草的人,必然也热爱山野风光。但是,在《美丽新世界》的规则中,这种对山野风光的热爱,不仅会使工人工作怠惰,还会影响国民消费。于是,养育室就抹除了这种审美本能,而为了促进消费,进一步培养了他们热爱田间运动的“本能”,同时,这些运动又得消耗精良的器材。说到底,《美丽新世界》描绘了一个“买买买”的社会。我们不能否定现代社会中消费的重要性。没有消费,就无所谓发展。但是,现代社会的消费其实隐含着对自由的盘剥。或许,你会觉得自己可以买这个,可以买那个,可以买自己想要的,不正是一种自由的体现么?但实际上,你的消费欲望在产生之前和之后,都落入了商家布置好的局子中,你的消费欲望被无所不在的广告控制着;有时候,你对某类商品毫无购买欲的时候,这类商品中某个品牌,依靠狂轰滥炸的广告已在你心中树立了形象,而当你某一天打算购买某类商品的时候(甚至就在看到广告之后),这个强大的广告效应就会引导你去购买它;而另一些时候,当你打算在电商平台购买某一类商品的时候,充斥眼前的无非是广告,即便你打算再看看评价、售货量,也可能是不知真假的广告,乃至个别店铺在购物页面的展现位置,其实也是花钱得到的。所有这一切安排,无非是为了让顾客购买。那么,在消费购买的时候,我们真的只是在购买物质形态的商品吗?当然不止于此。不然,何必找那些明星代言?直接拍商品就好,再加几句功能旁白。现代人的消费,不仅是为了获得生理上的满足和生活上的便利,还要达成由之而来的精神上的满足,甚至只是为了满足精神上的需求(或只是虚荣心)。现代商品,五花八门,品牌纷繁。这些品牌形成了一个金字塔体系,与我们社会的高中低阶层恰成对应。于是,这些品牌符号就成为了身份阶层的象征;比如我们相对耳熟的阿尼玛、香奈儿、LV等等。尽管,拥有者未必有着与之匹配的真实阶层,但重要的是旁观者会把他们误认为上层社会,给予他们想象性的满足。当然,这种高端品牌通常与昂贵的价格捆绑在一起。如果,价格是普通人都能接受的,就无从区分阶层。然而,这种高端品牌终究是少数,而在某些商品领域也不可能存在所谓的高端品牌,比如像洗洁精、洗衣粉之类的日用品和碳酸饮料、薯片之类的零食。这个时候,商家就要在广告中塑造一种足够吸引人的生活图景,即更适合广大群体的中产阶级图景。比如,宽敞的厨房、漂亮的妻子、明亮的洗碗槽,就是洗洁精广告的必要背景;再比如,绿意盎然的庭院、顽皮嬉闹的孩子、贤惠温柔的母亲、再加一只闪光的金毛犬,就能拍一个洗衣粉的广告。这些零碎的日用商品,借助反复播出的广告,就嵌入了人们对生活的想象图景中。马尔库塞曾将人们在消费中的需求分为真实需求与虚假需求。但我认为,真实需求与虚假需求之间的界限其实是模糊的。第一,社会大环境影响需求。饥荒年代,一碗野菜就是你的真实需求;但在当下,你的真实需求肯定不是如此,可能是海底捞、烧烤、火锅等;第二,社交处境影响需求。独自在家,随便叫一份外卖就是真实需求;与三五好友一起,无论如何都得找一处有氛围的馆子;第三,社会阶层影响需求,富商董事,出门必是奔驰宝马顶配,低层民工,骑个毛驴也绰绰有余。除此之外,还有很多影响真实需求的因素,性格、经济、爱好、品味等等。真实需求既然无法确定,虚假需求也就无从谈起。或许,还有人坚持着无问西东的本心,但这个本心经过消费包装之后,不知是否已窒息而死。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,不知不觉中成了令人疲惫不堪的消费之旅。所谓的“需求”,其实不是关系个人,而是关系到整个社会系统。社会不断发展,必然需要不断扩大个人的需求。换言之,不是你需要什么,而是社会需要你需要什么。(如果你不喜欢,也可以把“社会需要”称为“社会诱骗”)文/未名图/网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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